在合肥市肥西县紫蓬镇永久社区的一户农家门口，一棵棵桂树吐着新绿，几只鸽子“咕咕”地飞上飞下，一切都是那么静谧，而这家的男主人张德前却是一脸悲戚的神色，因为舍命捐肾救他的妻子朱爱云已经与他阴阳相隔。他喃喃自语道：“她不惜性命救了我，可我却救不了她。”

　　张德前夫妇就住在这个破旧的两层砖瓦房里，这几间砖瓦屋还是十几年前盖的，虽然面积不小，但家中四壁徒空，仅有的桌子、板凳、旧沙发、电视机柜全是妻子朱爱云在合肥做家政时，好心的雇主淘汰家具时送给她的。

张德前正在给病危的妻子朱爱云喂药

　　妻子曾是他的嫂子

　　“朱爱云20多年前从庐江过来，嫁给张德前的哥哥。丈夫没几年就死于尿毒症，虽然张家贫穷，但弟弟张德前为人老实，这对叔嫂慢慢走到一起过日子。”邻居张贵英老大娘说，朱爱云还大张德前两岁，但是两个人结婚后感情非常好，从没听过他们吵架，夫妻两人都是热心人，平时哪家有事都主动去帮忙，朱爱云很贤惠，对父母很孝敬，和邻居们相处也很好。“结婚后，他们抱养了一个女孩，又生了一个男孩，现在两个孩子都到合肥打工去了。”

　　“这20年，虽然家里没有摆脱穷困，但是生活还是够的。我在合肥源顺物流公司当司机，她也在合肥一个家政公司里找到多家雇主，上门做钟点工。”张德前说。社区两委也给予这对夫妻高度评价，说他们支持社区工作，热心公益，自觉学法守法，两个孩子教育得很好。家庭遇到这么大的困难，相互鼓劲，共同承担，非常难得。

　　兄弟患上同种肾病

　　“2009年的时候，我突然瘦了十几斤，去医院做了检查，查出是慢性肾炎转慢性肾功能不全。”张德前说。20年前，他哥哥被确诊为同样的病，后又转成尿毒症。这个厄运同样没有放过张德前，靠药物维持了一年后，“尿毒症，几家医院都确诊了。”于是，张德前开始了漫漫求医路，先后去大大小小的医院看病吃药，一直未见好转，他曾失望地把未吃完的药全收起来。几番折腾，张德前失去了希望，他想到自己可能和哥哥的结果一样，想交代后事自己等死算了。“我不想看了，我也不想拖累你，我们离婚吧！”一天，张德前鼓起勇气对妻子朱爱云说了这句话。话音刚落，妻子给了他一巴掌：“这样的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你怎么样我都要救你。”

　　曾经幸福的一家四口人（资料图，翻拍）

　　全家争着为他换肾

　　“我要给爸爸换肾。”张德前19岁的儿子在合肥的饭店里打工时，同事告诉他换肾的事，他跑回来告诉父母这个决定。孩子很懂事，他一个月工资1700元，自己只留100元，剩下的全给家里，儿子说：“只要有父母在，家就在，哪怕在苦我们也要坚持。”“这哪里行？！”朱爱云一口断了儿子的念头。“你还年轻，正在长身体，就是换也要换我的！”张德前至今记得，朱爱云当时救他的意志很强烈。

　　换肾手术十分成功

　　幸运的是，夫妇双方配型成功。花了几个月凑齐了10万元手术费。“妹妹、朋友全部借钱给我们，还有她做家政的那家雇主也给了一万块钱。”靠着好心人的资助，2011年7月，两人走上了手术台。手术当时医生告诉朱爱云：“你的两个肾大小不一样，一个大，一个小，哪个给你丈夫？”当时朱爱云不假思索地回答：“大的那个给他。”怎样的夫妻情深呀！手术进行了6个小时，非常成功。张德前气色也渐渐红润起来，每次复查，医生都说移植后的情况不错。这个家又充满了希望。

　　更大厄运接踵而至。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这个风雨飘摇中的苦难家庭，又被接踵而至的厄运打倒了。

　　“妻子在家休养的时候，不时吐酸水。”张德前拖着刚愈不久的身体，骑着摩托车带妻子去省立医院检查，到省立医院不久，妻子朱爱云就晕倒了。“医生给她拍片后，确诊是胃癌晚期。”张德前愣住了，妻子确诊那天，距离换肾手术不过5个月。又向朋友借钱，如今已欠下30多万元的债务，勉强凑齐2万元钱给妻子做了胃部癌细胞切除手术。“医生说需要化疗，但是实在拿不出一分钱，我只能带她回家。”

　　张德前那近80岁高龄的老父母，不久前也到合肥扫马路。张德前说，父母见人就夸这个儿媳妇好，对一家老小没话说，嫁到张家20年，没享过一天福，还得了这样的病，都是这么多年受苦累的。父母怕给他们增加负担，自己去打工捡破烂挣钱吃饭，两个孩子早早辍学打工。

　　苏礼轩大爷一说起已经去世的好媳妇朱爱云，眼里噙满了泪花

　　患难夫妻感动乡邻

　　说起朱爱云，永久社区的村民们都为之感动。70岁的村民苏礼轩老人，看到朱爱云一家生活如此艰难，免费送来了4000多棵树苗。因为张德前干不了重活，苏礼轩想找人来帮忙栽种，可朱爱云心里过意不去，硬挣扎从床上起来为老人做了一顿饭，谁也没想到她在这个世上做的最后一顿饭“我看她一家太苦了，不让别人帮，我就自己帮忙种。”苏礼轩老人动情地说，朱爱云临终前因为心里惦记着，还说没有什么能拿出来表示感谢的，“我知道这是她的一片心意，含着泪把那顿饭吃了，她真是个善良贤惠的好媳妇啊。”回想到这一切，苏大爷热泪盈眶。

　　附近一家私人养猪场的老板知道朱爱云一家的事情后，免费让她家接厂里的自来水，免得张德前还要出门挑水。肥西上派一位老奶奶知道夫妻俩的事情后，带着800元钱找上门，一定要把钱交给张德前，嘱咐他们一家好好生活下去。

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望着一大堆维持生命的药物，想着药费还没着落，张德前愁眉不展

　　“他家里的米都是周围邻居和政府接济的。”张奶奶指着屋里的两小袋米说，夫妻俩当时每天都是喝稀饭，中午一顿米饭只有炒白菜吃。而现在房间的桌子上，还摆着满满的药，全是张德前每天服用的，墙上还贴了一张纸，上面写了什么点吃什么药，足有十几种之多。“一个月的光吃药就要四五千块，这些药还是之前人家资助的钱买的。接下来，我真的没钱买药了。一想到怎么维持下去，张德前愁眉不展。

　　张德前说，他去省立医院复检，医生说他的肌酐又不正常了，可能与劳累有关。“这几年我们得到社会各界的资助，镇政府、村里以及很多好心人给我们送来资助款，不仅解决了燃眉之急，同时也给我们带来很大信心，邻居们也都对我们特别好。不管现实多么困难，只要我有信心，我相信会克服困难的，希望早日康复，希望将来有机会报答这些好心人，报答社会。”

　　和记者说话的时候，张德前始终把手放在身上右下方一处，因为那里有妻子朱爱云的一个肾，“每当夜深人静时，我总感觉到她还在陪着我，告诉我要勇敢走下去”。·

　　·戴小花　许皖祥　文/图·

（责任编辑：杨晓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