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岁艄公萧国善是活着的英雄
摆渡四十年救起10多人

　　76 岁，摆渡40 年，手里无时无刻不夹着一根羊城牌香烟， 说话激动时肢体语言丰富、手脚并用———这就是老渡工萧国善给记者的第一印象。萧国善从36 岁开始摆渡生涯，在这40 年当中，他从水里救下过10 余人的生命， 其中有6 个发生在秀山渡口，包括了10 月30 日晚与跳江救人者马庆清一起营救的庄玉军（化名）。

　　“救不到那位汕头兄弟太遗憾了。”英雄马庆清未救起的人，萧国善救了起来，但马庆清的沉没，成为他心中一个消不去的疙瘩。这位老艄公买来香烛和纸钱，隔江祭祀遇难的救人者马庆清。

　　救了落水者不见了救人者

　　老艄公的全部家当位于岐江边：破败的小艇，谋生的渡船，依水而建的简陋小楼，仅此而已。夫妇俩都有船舶执照，轮流驾驶渡船。有客上船，慢悠悠地起航。10月30 日傍晚，萧家渡船却如飞箭般冲向对岸的事发地。喝醉酒的庄玉清从萧广昆亭废弃码头栽入江中，萧国善夫妇立即驾驶柴油渡船赶往现场。

　　“落水男子太气人了，抛了3 次救生圈都不接。”萧国善回忆说，首个救人方案失效，马上想到新办法。拿起船上的钩杆，老婆把渡船驶至落水者身边，他把铁钩挂在男子的衣领。渡船赶紧往废弃码头靠岸，两人把落水者拖往水泥斜坡。萧太太忙着按压获救者的胸口，让他吐出呼吸道内的积水。可此时，那个救人的（马庆清）已不见了。“他身上热乎乎的，江水很冷。一下水，冷热叠加，估计抽筋了。”

　　一眼就能望到对岸的渡口，这名老艄公在这江面来来回回漂了几十年。行走江面几十年，他深知这江水的脾气，有时候即使很会游水，可一旦体力不支，也会如马庆清一样沉入江中。“一次同村的王仔，那时十几岁，跟着我的渡船游泳。体力不支，差点沉下去。还有一次，一个从澳门回来的乡亲，在对岸的岐关公路下车。那时打台风，我渡船不敢开，他硬要游泳过来。离岸边仅剩几米，风浪很大，眼睁睁看着他被水冲走，我把救他上岸时已晕过去了。”

　　救人往事说得轻描淡写

　　有村民说，被老人救起的落水人有10 多个。老爷子自己说，记不得这么多了，可从车里掉下水的就有两三个。早年村民多骑自行车，约是1969 年，环城对岸是一片竹林。恒美村的陈风才十几岁，用自行车载着芒草拿去沙溪卖，被石头一拌，连人带车落水。“他会游泳，却被芒草缠住了。我拿起镰刀，划船奔往对岸，把芒草割掉，人就没事了。”第二年，沙溪的一个女村民，也是骑自行车去南区割芒草，没想也连人带车翻河里了，也被老人救起。

　　除了救意外落水者，萧国善还救过各种各样的人。1974 年一次起大风，板芙镇一对夫妇开着简陋的帆船在岐江马涌附近侧翻。老爷出手相救，人和船都捞上了岸。还有一对坐渡船的夫妇，吵起架来，老公居然把老婆扔进水里。“我把女人救起来，狠狠地教训了男人一顿。在大涌开渡船时，一个患精神病的女人半夜跳江，好在救起来后没事了。”

　　老人浓浓的沙溪话，却将往日每一个惊心动魄的生死故事，都说得轻描淡写，如静流的江水。只是这一次，马庆清的沉没，是他心里的一个遗憾。

　　事后，有人把萧国善带至遇难者的家里。老爷子才知道，这位好兄弟来自汕头，名叫马庆清。

　　2010年萧国善被评选为中山好人。

　　【对话】

　　记者：基于迷信原因，有些水上人家不愿救人，你为何出手？萧国善：为什么不能救人？救活了，保住一条人命。岐江一带的船夫都不信所谓的水鬼找替身。

　　记者：那位下水救人的汕头兄弟，你认识吗？萧国善：之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他走了，不想说了。

　　记者：一个人上船，你也马上开船，不亏钱吗？萧国善：柴油卖六块多，你说亏不亏？坐船的多数是打工仔，赚钱不容易，按照定价表收钱就算了。

　　记者：摆渡赚钱，容易吗？萧国善：你也看到，北边有南外环桥，南边是中山三桥，坐船的人很少，柴油又贵。不开船，又不懂干其他活儿。

　　记者：对未来有什么想法？萧国善：生意兴隆吧，也知道不太可能。南区那条大马路（即城南路）有条小路通往渡口，两边的杂草太高，不时有贼人躲在里面算计别人，希望政府把小路修葺一下。曾经在大马路口挂一块写着“秀山渡口”的铁牌，我也知道是违章的，希望政府在路口竖一块合规格的路牌，让想坐船的人不走冤枉路。

（责任编辑：曹子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