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和林

近日，证监会通报了相关人员恶意操纵“南岭民爆”“今创集团”“昊志机电”等股票价格案。证监会表示，此案反映了操纵团伙与配资中介、市场掮客、股市“黑嘴”等已经形成相互勾结的灰黑利益链条。股市“黑嘴”再次走入公众视野。

近段时间以来，监管部门和司法部门频频出击，打击惩治了一批操纵股票、扰乱资本市场秩序的“黑嘴”。比如，8月12日，吴承泽团伙抢帽子交易操纵股票案宣判，主犯吴承泽被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19年，并处罚金7903万元。此后不久，国家网信办启动清朗·商业网站平台和“自媒体”违规采编发布财经类信息专项整治，其中重点整治的问题就包括充当金融“黑嘴”，扰乱正常市场秩序的行为。随后，一些互联网平台也响应号召，处置了大量违规账号。

观察与分析这些案件，不难看出，“黑嘴”操纵资本市场已经形成了产业链。以吴承泽案为例，其打造了一条涵盖信息发布、推广、交易和配资的“黑嘴”产业链，整个产业链上各个环节独立运作，各环节人员互不相识。为逃避监管，吴承泽还把部分环节诸如“盘后股网站”设置在境外。通过运作“黑嘴”产业链，吴承泽提前埋伏买入对应股票，在推荐后通过“盘后股网站”散播荐股信息，然后借由投资人跟风推高股价之时卖出套利，股市俨然成了他的提款机。这种做法不仅严重破坏资本市场的正常交易秩序，而且严重损害了投资人的利益与信心。“黑嘴”产业链危害可谓巨大，需要给予严厉打击。

然而，随着当前资本市场的不断扩容，上市公司和私募基金的数量大幅增加，交易信息量也随之呈现指数级增长，这既让资本市场监管难度增加，也让“黑嘴”产业链有了“可乘之机”。对此，需要针对“黑嘴”产业链建立综合监管体系，以长效机制推动常态化监管，从根源上压缩“黑嘴”产业链的生存空间。在笔者看来，针对“黑嘴”产业链的常态化监管，至少应涵盖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强化部门协同。“黑嘴”产业链十分隐蔽，且跨越多个行业领域，比如“黑嘴”通过互联网发布传播荐股信息，通过搭建境外网站规避监管，通过资本市场获取最终的收益，这些行为涉及网信、证监、公安等多个监管部门，因此，打击“黑嘴”产业链需要多部门联合行动，部门之间需要建立协调机制。

其二，加强信息源头治理。互联网是“黑嘴”最为重要的信息发布和传播平台，而互联网平台普遍具有相应的数字技术能力，能够对“黑嘴”产业链传播的违规信息进行跟踪监控和屏蔽，为此要强化互联网平台的源头防控责任，这也是互联网平台应履行的法律义务。

其三，提升监管科技水平。证券违法行为的打击，离不开监管科技的助力。“黑嘴”操纵扰乱资本市场，也会在相关交易数据上表现出异常。对此，要充分运用技术手段监测市场风险，识别跨境、跨交易所、跨账户的异常交易，精准打击违法违规行为，不让“黑嘴”的牟利企图得逞。

其四，加大投资人风险教育。目前在资本市场上，有一些散户投资者不重视价值投资，而是更多寄希望于短期获利，这种投机氛围也为“黑嘴”产业链提供了生存土壤。为此，有必要通过典型案例曝光“黑嘴”产业链的真相，加强投资者教育，引导投资者多进行价值投资，减少投机行为。

总之，只有建立长效机制，推进源头治理，形成多部门联动、全覆盖监控、全链条打击、全方位追责的治理局面，才能有力打击“黑嘴”产业链，还资本市场天朗气清的环境，切实增强投资人信心。

（作者系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数字经济研究院执行院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