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谈评论员 杨建楠

9月2日，据网友称成渝钒钛科技有限公司让员工自愿签署《奋斗者自愿申请书》，需自愿加班并放弃加班费和带薪休假，能力不足时接受公司淘汰，并承诺不与公司产生法律纠纷。对此，“川威集团”公众号于9月4日晚发布回应称，公司拟实施“奋斗者权益激励计划”，公司无偿让渡一定数额的公司权益（用公司部分利润以虚拟股的方式），作为“奋斗者”权益激励。目前公司已安排人力资源部门对方案进行相应的修正和完善，并就文件内容进一步征询员工的意见和建议，目前正在探讨协商过程。

成渝钒钛科技有限公司关于“奋斗者自愿申请书”相关事宜的回复（图片来源：川威集团公众号）

上文提到的《奋斗者自愿申请书》可以说是996工作制的加强版，与之不同的是，其在高强度劳动之外，还要求员工用协议的形式，主动让渡一系列合法权益以规避法律责任。虽然该公司此后提出了激励机制，并表示会征求员工意见，但其试图剥夺员工合法权益的本质并未改变。

从宣扬996到提出“奋斗者协议”，我们必须警惕“奋斗”在职场中被滥用的现象。奋斗本是一种积极向上的行为，其中包含了行动者强烈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如今却正成为一些企业为其霸王条款涂脂抹粉的幌子。上文中的申请书表面上是以“奋斗者”作为前缀，实际上则暗示了工作中会出现“过劳”“裁员”“无法维权”等一系列侵犯员工权益的现象。用奋斗对员工进行洗脑，以协议让大家放弃维权，这无异于一种新型职场PUA（精神控制的套路）。

更重要的是，当“奋斗”在职场中被滥用，也就意味着“奋斗精神”正被解构，在此类名头的装点下，连劳动法都显得有些无力。一旦这种风气被更多用人单位接受进入常态化，无疑会变成每个劳动者身上的枷锁，也会让整个社会陷入一种疲惫而低迷的状态。如今日本的一些年轻人就因为不愿重蹈父辈高强度工作的覆辙，而选择了“低欲望生活”。这已经在提醒我们，不管以哪种形式压榨员工都是错误的。它不仅背离以人为本的发展原则，违背国家法律，也是在杀鸡取卵。长此以往将会对整个社会的发展造成更深层次的伤害，甚至会传递到下一代，形成恶性循环。

防止被滥用的“奋斗”成为新型职场PUA，需要相关部门对部分用人单位侵犯员工权益的做法进行追责和处罚，让“奋斗”回到法律的框架下。也需要社会、劳动者特别是企业重新认识职场中被日益扭曲的“奋斗精神”，它应当以合法合情合理为前提，才能成为一个人，一个团体，乃至一个社会不断向上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