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声机

　　近日，中国科学院院士、病毒学家曾毅因病离世。他在鼻咽癌的早期诊断和鼻咽癌病毒病因方面开展了大量的研究，在国际上被称为“鼻咽癌曾”；他在国内率先进行了艾滋病病毒（HIV）研究，分离出我国首株HIV-1毒株，建立了HIV的快速诊断方法……为我国乃至人类的卫生事业作出了巨大贡献。

　　服从分配，到最艰苦的地方去

　　1929年3月8日，曾毅出生于广东揭西县。1952年，曾毅从上海医学院毕业。在分配工作时，他坚定地写下：“服从祖国分配，到最艰苦的地方去。”

　　当时新中国医学人才稀缺，国家号召医学生毕业后从事基础医学研究，并在几所著名的医学院校举办高级师资培训班。

　　他考虑到新中国成立不久，脊髓灰质炎、伤寒、小儿麻痹等传染病严重威胁人民生命安全和健康。于是，曾毅进入上海医学院高级师资班学习微生物专业，研究病毒学和免疫学。

　　1953年，曾毅从高级师资班毕业，他妻子李泽琳也从上海医学院药学系毕业。此时，两人一致决定“服从组织分配到最艰苦的地方去”。

　　最后，他们与其他16名学生被分配到海南岛，参与筹建海南医专。

　　当时海南岛还是蛮荒之地，校舍是茅草屋。刚到海南的第二个月，茅草屋就被台风掀翻了。年底，海南医专停办后，曾毅等人被分配到当时的华南医学院（现中山大学中山医学院）继续教书。

　　1956年，曾毅被调到中国医学科学院微生物系病毒室，至此，他正式投入病毒学研究。

　　另辟蹊径，初探肿瘤病毒

　　在医学科学院微生物系病毒室工作期间，曾毅先后研究了小儿麻痹病毒、脊髓灰质炎病毒、麻疹病毒等。1962年，他开始研究肿瘤病毒，由此打开了病毒学研究崭新的一页。

　　他与合作者们发现我国蛋鸡会感染一种淋巴白血病病毒。感染蛋鸡所产鸡蛋中，病毒的阳性率高达80%。当他们为不同年龄的蛋鸡注射了减毒病毒后，鸡蛋带毒率大大下降。

　　此项研究为建立不带淋巴白血病病毒的鸡群提供了有效措施。七年后，国外才有同类工作的报道。

　　1964年，英国学者发现了一种新的疱疹病毒（Epstein-Barr Virus，简称EB病毒）。1966年，美国学者证实EB病毒与鼻咽癌存在着血清学关系。这一研究引起了曾毅的特别关注。

　　1976年，曾毅在国际上建立了首株鼻咽癌高分化癌细胞株（CNE-1）；1980年建立了国际上首株低分化癌细胞株（CNE-2）；1987年又从裸鼠的鼻咽移植癌建立了转移鼻咽癌细胞株 （CNE-3）。

　　这些实验都证实了癌细胞株内存在EB病毒DNA，直接证明了EB病毒能诱发人鼻咽癌。

　　率先开展普查，获赞“鼻咽癌曾”

　　广东、广西是鼻咽癌的高发区，尤其是广西苍梧县，是中国鼻咽癌最密集的地区之一。由于没有有效的早期诊断和防治的方法，不少鼻咽癌患者确诊时往往已经是癌症晚期。

　　1976年，曾毅先从国外引进了免疫荧光法来检测血清抗体，但这种方法需要使用当时并不普及的荧光显微镜，难以在基层推广。对此，他又经过一年多的反复试验，成功建立了用普通光学显微镜就能检测的免疫酶法。

　　1978年，曾毅带着这种新的检测方法来到广西，在当地政府的帮助下，在苍梧县、梧州市开始了国际上首个鼻咽癌血清学普查和追踪工作。

　　曾毅和工作人员一同深入到工厂与农村。随着研究的开展，问题也接踵而至，尽管只需要验几滴血，但很多当地人并不配合。

　　当时有位妇女，丈夫因患癌症刚去世，不愿接受检查，并说如果自己有癌症，那一家子就完了。曾毅耐心地为她进行了讲解，使她最终同意进行检测。虽然检测结果显示为阳性，但由于是鼻咽癌早期，经过治疗后她很快痊愈了。

　　这件事情以后，普查就变得越来越顺利。两年间，他们共普查20多万人。

　　普查不仅为患者带来了福音，大量数据也证实了鼻咽癌和EB病毒的直接关联。曾毅也被国际同行称为“鼻咽癌曾”。

　　分离出我国首株HIV毒株，为艾滋病防治建言献策

　　1984年，曾毅在国内率先进行了艾滋病病毒研究。通过对流行病学调查和实验，他证明病毒最早是随血液制品由美国传入我国。

　　1987年，曾毅分离出我国首株HIV-1毒株，建立了HIV的快速诊断方法。快速诊断试剂盒获得卫生部批准使用，制备试剂供应全国。

　　在搞科研的同时，曾毅他还带头开展了艾滋病的宣传教育和干预工作。他和其他院士及专家一起，三次上书国务院，为我国艾滋病的防治策略建言献策。

　　1993年，曾毅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2003年当选为法兰西国家医学科学院外籍院士；2012年获美国马里兰大学人类病毒研究所“公共卫生终身成就奖”，成为首位获得该奖项的中国科学家。

　　面对成就，曾毅认为如果没有求真务实的精神、刻苦钻研的禀性、淡漠物欲的心境、敢为人先的气概，就会永远与科学研究无缘。“细推物理须行乐，何用浮名绊此生。”是他最喜欢的诗。

　　（中国科协创新战略研究院采集工程项目办公室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