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青在病区查房。高涛/摄

　　毛青为即将进入一线的医护人员做防护培训。高涛/摄

　　“毛青来了，我们就不怕了！”从抗击非典到防控禽流感，从援利抗埃到抗击新冠肺炎，不管在哪个“战场”上，只要看到毛青的身影，战友们就仿佛吃了“定心丸”。

　　大家这样说，不仅因为他是从业30多年的感染控制领域的权威专家，更因为他始终心存大爱，是真正“可以生命相托的人”！

　　“只要没有大获全胜，就要战至最后一秒”

　　2月12日，火神山医院刚刚开设的综合科收治首批新冠肺炎确诊患者，作为科主任的毛青与医护人员一起，穿着密不透风的防护服，严阵以待。

　　救护车门打开，一位年近九旬的老奶奶出现在大家眼前。老人没法自己走下救护车，毛青二话没说，走上前去把患者抱了下来。

　　科室医护人员来自陆军、海军、空军、联勤保障部队等多个单位，很多人没与毛青一起共过事，这次亲眼见到感控专家毫无畏惧与患者“亲密接触”，战“疫”信心倍增。

　　镜头拉回到6年前的西非利比里亚，毛青与战友们一起“全副武装”接诊埃博拉病人，遇到一名陷入昏迷的患者。

　　这种病致死率高、易感染，直接接触无疑危险性更大。可毛青想都没想就快步上前，双手抱向传染性最强的患者头部。见毛青毫无畏惧，其他几人一起动手把病人抬进病房。

　　事后，年轻医生小张对毛青坦言：“要是您不上，我们真的不敢上。”

　　通过这件事，毛青坚定了一个理念：“作为感控专家，给别人信心，不是用嘴巴讲的。你讲得再好，遇到危险不往前冲，别人也不会相信你。”

　　作为陆军军医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感染科主任，春节前毛青一直忙着做好接诊新冠肺炎患者的准备，除夕凌晨两点多，刚回到家休息的他就接到医院领导的电话。

　　“组建医疗队驰援武汉，征求你的意见。”“当然是我去，不去我放心不下。”“好，你去大家都放心，一定要把每名队员都平安带回来。”

　　就这样，已近退休年龄的毛青毫不犹豫向战“逆行”。他说：“党员、军人、医生，任何一个身份都决定了我必须毫不迟疑地往前冲！”

　　前不久，火神山医院为增加收容量，临时决定成立综合科，展开60张病床。身为医院两个专家组副组长、任务繁重的毛青再次请战担当科主任，冲到救治第一线。

　　“既是要拼尽全力治病救人，也是要给大家树立信心。”毛青与高危污染物、烈性病毒打了30多年交道，经常笑称自己是能跑全场的“老运动员”，不上跑道心不甘。

　　而上了跑道，他才意识到，毕竟岁月不饶人，自己不再是年轻小伙子了。

　　早在出征武汉之前，他的身体就报了警，没等拿到髋关节核磁共振的结果，就上了“战场”。这些天，平时走路带风的毛青步子慢下来了，穿脱防护服的速度也比平时慢了许多，有时走着走着突然就要失控摔倒……

　　即便如此，毛青冲锋的脚步仍未停歇，他说：“只要没有大获全胜，就要战至最后一秒。”

　　“幸亏戴了面屏，要不感染风险可不小”

　　“防控疫情离不开科学。”这是毛青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他说，传染病救治必须要用专业知识，绝不能盲目乱干。

　　从金银潭医院到火神山医院，都需要构建一个完备安全的救治流程。这个流程构建得是否科学，直接决定着患者救治工作能否顺利展开。构建这个流程，就是毛青刚到武汉时的重要工作内容之一。

　　“病区结构合理、规范流程科学是实现医护人员零感染的关键。”医疗队抵达武汉，毛青和医疗骨干就奔赴金银潭医院，第一时间完成了病区改造设置和规范流程制订，为收治患者赢得了宝贵时间，也为医务人员筑牢了安全防线。他的经验和做法在军队支援湖北医疗队得到推广。

　　顶层设计离不开科学的精神，具体细节也离不开科学的方法。

　　收治新冠肺炎患者初期，有医护人员穿着密不透风的防护装备长时间高强度工作，引发身体不适，在“红区”呕吐，不得不换掉口罩。在“红区”发生这样的瞬间一级暴露，会不会感染病毒？需不需要隔离？这给当事人和医疗队领导带来很大的困扰和压力。

　　有的人提出要隔离，以防万一。可毛青却坚持认为不用隔离，原因是患者都戴着口罩，病房里还有新风系统，空气中病毒浓度不会太高，而感染需要一定量病毒的积累，瞬间暴露感染的可能性极低。经过毛青科学的分析判断，当事人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重新投入工作中。

　　“不隔离不代表不处置。”毛青建议对当事人加强体温监控，多安排休息增强免疫力。类似这样的具体问题还有很多，有的护士在“红区”给病人做穿刺操作时，不小心扎破皮肤表层。毛青给出了“挤、洗、消”三步处置法，既降低了感染概率，也卸下了医护人员心理包袱。

　　“进入‘红区’需不需要戴面屏？”这是初期展开救治时，关于防护的一个争议。有队员觉得面部已经有护目镜和几层口罩的防护，完全可以阻断病毒，而且长时间佩戴面屏会引起眼睛疲劳、绑带压痛等问题。一时间，支持不戴面屏的声音占了多数。

　　不料，毛青提出反对意见。“正常情况不戴确实没问题，但你们考虑突发情况了吗？”毛青一锤定音，面屏成了“红区”标配。

　　就在“面屏风波”第二天，一名护士在护理时，患者突然摘下口罩呕吐起来。“幸亏戴了面屏，要不感染风险可不小。”这名护士吓出一身冷汗，“多亏了毛青主任让我们戴上面屏。”

　　准确的论断既源于科学理论的支撑，又源于实战经验的积累。“最紧张也最有收获的经历，要属抗击埃博拉疫情，这是一种高致死率的烈性传染病，我们在国内没有遇见过。”奋战异国他乡60多天，毛青和战友们历经生死考验，圆满完成了任务，医疗队被联合国认为是技术力量最强的队伍，被利比里亚总统授予“金形象”奖。

　　根据抗击埃博拉病毒的经验，毛青和他的战友在病区设立了监控机制，通过摄像头实时观察医务人员洗手消毒、穿脱防护服等各个环节，一旦发现不规范操作会马上喊“停”，并提供专业的补救措施。

　　在毛青看来，秉持科学态度加上乐观精神，依靠完整的防护体系和专业力量，必将取得抗击疫情的最后胜利。

　　“我明天再来看你，要看到你笑啊”

　　“不吃饭就没营养了，怎么回去遛你的小狗狗”“我明天再来看你，要看到你笑啊”……近日，一段毛青穿着防护服用重庆话“吼”一位老婆婆吃饭的视频火爆网络，视频拍摄者就是那位老婆婆的外孙女吴尚哲。

　　老婆婆已经89岁了，生活难以自理。因为患者较多、医护力量有限，为了更好地照顾老人，毛青经过协调沟通，将感染新冠肺炎的老人外孙女安排到病房，协助医护人员照顾老人。

　　那天，毛青查房听说老人不吃饭，便鼓励开导她，可老人什么也听不进去，毛青便“严厉”起来。

　　吴尚哲注意到，毛青貌似“严厉”的话语中蕴含着家人般的关爱。看着毛青一边“吼”着外婆一边为外婆掖被角，她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那天，她把这个过程用手机拍下来发到网上，没想到引来网友强烈共鸣。“最温情的狠话”“虽然不是我的外婆，但听着医生的话眼眶不禁湿润起来”“遛小狗狗，有爱”……从那一刻起，“萌凶”成为毛青一个新的符号。

　　把患者当亲人，用大爱强信心。毛青用一句句亲切的话语、一次次精心的诊疗、一个个暖心的行动，温暖着每一位患者、激励着每一个病人。他坚持每天查房4个小时以上，逐个病床了解情况、修改方案，逐个病人开导鼓励、增强信心，逐个病例深入分析、研究会诊。

　　在他的带动下，综合科的每一名医护人员都用心用爱治疗患者。医生洪国耀把医疗队发给他的一箱八宝粥带到病区，护士长朱以芳为患者端来乌鸡汤，护士李婷婷为高龄患者端屎端尿……

　　“一定要把每一名队员安全带回来！”这既是毛青出征时对医院领导的承诺，也是他对医疗队员的关爱。作为陆军军医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全军感染病研究所所长，他在抗疫一线还承担着防控感染指导的工作。如何做到既要打胜仗、还要零感染，对他来说是一道难度不小的考题。

　　“并不是每个医护人员都有防控传染病的经验，即使制订了严格的工作规范和流程，但稍有疏忽就可能犯下错误、出现感染。”毛青说。

　　每天早上7点半、晚上9点半，毛青都会乘坐班车往返于医疗队驻地和火神山医院。这个班车就成了他培训队员的课堂。粪口传播如何防范？遇到病人呕吐怎么办……

　　结合抗非、抗埃等实战经验和最新了解掌握的研究成果，堵塞队员日常工作中容易出现的疏漏，解答防控疫情存在的疑虑困惑，毛青开办的“巴士微课”火了。

　　医者仁心，大爱无疆。毛青说他热爱自己的专业，愿倾尽所有治病救人、战胜疫魔，但更希望世界永远没有瘟疫，让毕生所学毫无用武之地。

李大勇 张旭航 刘远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