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AI财经社实习生 张艺璇

　　编 | 明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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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乐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被卖掉。”人人乐创始人何金明三年前立下的这面旗，终于还是没能抵住多年亏损的风浪，倒了下来。

　　经过一周停牌，*ST人乐于7月23日晚间发布公告表示，人人乐连锁商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人人乐”）接收到控股股东深圳市浩明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的通知，其已与西安曲江文化产业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曲江文化”）签署了《股份转让协议》及《表决权委托协议》。

　　此次权益变动后，何金明与妻子宋琦、其子何浩不再拥有对上市公司的控制权。曲江文化合计拥有上市公司42.86%的表决权，成为公司控股股东。西安曲江新区管理委员会将成为公司的实际控制人。

　　曲江文化为一家国有独资企业，一般经营项目包括：文化旅游项目开发、企业投资、国内商业等。至此，曾经的深圳知名民营零售企业人人乐“委身”西安国有企业，终是告别了何金明夫妇的家族经营时代。

　　与外资超市的肉搏战

　　40岁的何金明顺风顺水。

　　出生于江西的何金明曾是长沙铁分局的一名干部，1992年，40岁的他调入深圳工作，出任深圳市金属交易所总经理一职。在一次欧洲培训时，何金明感受到了零售行业的大可作为，已是不惑之年的他决定丢下铁饭碗下海，于1996年在深圳市南山区开设了第一家人人乐超市。

　　这家人人乐与家乐福、沃尔玛等国际零售巨头的两次“肉搏”，一直是何金明引以为傲、津津乐道的商业故事。

　　南山区的人人乐开业初期业绩表现抢眼，每日销售额高达6万元。但开业仅3个月后，家乐福也抢滩深圳，在距人人乐不足3公里的地方开了一家大型卖场。“方圆3公里不容许存在同行”，零售“大佬”家乐福看似霸道的竞争原则是有足够底气的。从6万元到4万元，再到2万元，家乐福的强势入驻下，人人乐的日销售额迅速下跌。

　　为了“从门外汉变成门内汉”，何金明紧紧盯住竞争对手，学习家乐福的经营策略，甚至留下了在家乐福“蹲点47天”的轶事：学习家乐福摆放货品的规律；学习家乐福经营生鲜的方法；学习家乐福的促销方式，并在其基础上增加促销频率，留下了400多页的学习笔记。“他们的促销策略一天变一次，我就一天变两次，变三次。在他市场调查前按兵不动，他一走我就马上调整计划。”

　　一年半时间的持久促销战后，人人乐销售额不降反增，攀升至开业时的十倍水平，而家乐福则直降一半。这一次“强势促销”的成功，也使人人乐走上价格战的路子。

　　赢了家乐福，又来了个沃尔玛。

　　1999年，沃尔玛也在人人乐附近开了家2.3万平方米的大卖场，何金明再次采取价格战，凭借促销手段在两大零售巨头中分田抢地。当时的一位沃尔玛总监曾感叹：“在中国，能与沃尔玛面对面竞争，并继续发展的公司，只有人人乐。”

　　上市扩张的价格战

　　50岁的何金明财富大增。

　　1999年后，这家发轫于深圳的民营超市，把门店开到了惠州、广州、西安、重庆等国内多个城市，2004年进入了中国企业500强及中国连锁30强，逐步实现着何金明的全国布局战略。此后，人人乐超市的总销售规模长期保持着30%左右的年增长率，并在2010年时营收突破100亿元，2012年营收达到历史最高的129亿元。2010年，人人乐登陆A股，被称为“民营超市第一股”。

　　人人乐上市后，何金明夫妇身价大增，凭借87亿元的财富位列2010年福布斯中国富豪榜第75位，还在当地媒体发布的江西本土富豪榜《江南都市富豪榜》中名列榜首，成为江西首富。

　　危机始于上市后的第二年，人人乐盈利能力的不足渐渐显露。长期依赖价格战的人人乐，常年毛利率处在低位。

　　人人乐财报显示，2012年，人人乐首次出现亏损，在2014至2015年更是连续两年亏损近5亿元，进入ST状态。2016年，人人乐靠出售物业扭亏为盈，暂时脱离ST。但好景不长，随后又是连续两年的亏损，重新站在了濒临退市的危险境地。

　　与新零售的内外战

　　60岁的何金明并不太平。

　　2015年，退休了的何金明宣布重新出山，表示公司正“遭遇到前所未有的苦难和挑战”，还指出人人乐的危机既来自新常态下的外部市场环境，也来自于人人乐内部的管理混乱。

　　面对整个零售市场租金、人力成本等上涨的环境，人人乐也曾试图转型，做出改变。首先是关闭门店，却造成巨额赔偿。随后又试水新零售，分别瞄准高端超市的“Le super”、定位社区生活超市的“Le life”以及社区生鲜超市“Le fresh”，都并未在新零售市场激起水花。还战略投资青岛金王3.4亿元，企图转型化妆品业务。

　　2019年1月，人人乐发布业绩修正公告表示，公司归母净利润从原先预告的盈利1000万元至-4000万元，变为亏损-3.6亿元至-2.8亿元，主要原因正是对青岛金王投资的失败。

　　而人人乐也始终未能摆脱家族经营的积弊。2010至2015年，人人乐CEO、副总裁、财务总监、区域经理、店长等大批高管先后离职，原因是人人乐上市后推迟兑现对高管的股权激励。

　　“中国的家乐福”人人乐也最终走上了与家乐福相似的转让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