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探访发现 橙子现场添加不清洗 工作人员回应“先剥皮再榨取”

在朝阳区某商场，“天使之橙”的工作人员正在向机器里添加橙子 摄影/本报记者 张鑫

　　日前，关于自动贩卖的现榨橙汁机内部构件是否会“污染”橙汁一事，深圳和上海两地的监管部门给出了不同的监管意见。这也让该类设备产出的食品是否符合食品安全的标准再度成了坊间热议的问题。北京青年报记者实地探访了本市多台自动贩卖的现榨橙汁机发现，确有多个疑问待解。

　　事件

　　铝爪“无防护”接触橙汁

　　“天使之橙”被罚119.9万

　　今年1月8日，“天使之橙”现榨橙汁机收到深圳市市场稽查局处罚，原因是橙汁机内部压榨橙子的“上下爪”部件已接触橙汁食品，但运营者并没有做有机涂层防护，与国标规定不符。

　　然而，“天使之橙”注册地所在的上海市松江区市场监管局，在1月25日发送给深圳市市场稽查局的《关于上海巨昂实业有限公司案件线索移送情况的复函》中表示，经检验，“天使之橙”现榨橙汁机的铝件上下爪均符合相关国家标准，且经现场验证，这个上下爪并不会接触橙汁等酸性食品，巨昂方面涉嫌违反《食品安全法》的相关行为不成立，该局不予立案。

　　2月19日，深圳市场监管官微发布文章，对此事进行进一步通报。在这一通报中，深圳市场监管部门详细介绍了模拟实验的验证方法，并强调了实验结论为“‘上下爪’与橙汁接触”。通报明确已对“天使之橙”处以没收违法所得119.9万元。

　　2月21日，“天使之橙”通过官微宣布“即日起，暂停在深圳市场的经营活动，等待政府主管部门公正公平的回复”。其运营方公司表示，此事正处于行政复议阶段，尚无最新进展可以通报，目前“天使之橙”在其他城市仍正常运营。

　　走访

　　热门商场不乏消费者

　　鲜橙子每日添2次

　　那么现榨橙汁机的卫生情况到底如何？北京青年报记者在过去的一周中探访了北京多个现榨橙汁机，它们大多位于购物中心内。虽然传出了“深圳处罚事件”，但是这种设备在北京商场内的生意却很好。

　　北青报记者在朝阳区、通州区和丰台区多个商场进行观察，大部分现榨橙汁机的消费者是年轻女性以及带着孩子的家长。15元/杯，一杯承诺榨取5个橙子的销售模式，让很多家长对其印象颇佳。

　　在一些热门商场，几乎每隔两三分钟就有顾客来购买现榨橙汁。在晚间以及节假日，买橙汁的顾客甚至需要排队等待。工作人员表示，一些大型商场每天要添加2到3次橙子才能满足需求。

　　顾客中有一部分人看到了现榨橙汁机有可能“污染”橙汁的消息，但是却并不在意。部分购买橙汁的家长认为，比起市面上销售的其他含糖饮料，现榨橙汁相对健康。

　　其中也有一些人是被无意中“圈粉”，“有一次路过正好赶上工作人员往机器里加橙子，当时闻到那香甜的味道就走不动了。”市民张女士告诉记者。同时她也表示，正是因为目击了添加橙子的过程，才对橙汁机的卫生有所担忧：“用普通纸箱装的，橙子直接就往机器里放，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

　　观察

　　机器中无清洗设备

　　吸管也无独立包装

　　北青报记者也实地观察了现榨橙汁机的卫生情况，先后在多个现榨橙汁机旁观察工作人员添加橙子的过程：先打开机器外壳，在最下方拎出一个巨大的塑料袋，里面装满了橙皮和被榨完的橙肉。然后给机器换上新的塑料袋。垃圾清理完毕后，再将成箱的橙子逐个码到机器中的盛放槽中。记者注意到，工作人员全程均戴了口罩和手套。

　　在被问及这些橙子是否进行了清洗时，为机器添加橙子的工作人员表示，“在配货前，橙子就进行了清洗”，同时他也表示，机器内确实没有清洗设备。

　　就此，北青报记者致电“天使之橙”运营公司，该公司工作人员表示，按照规定，机器内的橙子被要求在分拣时清洗。当北青报记者问及用普通且不密封的纸箱装橙子并运输，是否涉及二次污染时，该工作人员表示，机器内的橙子是“先剥皮再榨取”，虽然无法打开机器现场演示，但该工作人员建议北青报记者可通过观察榨汁残渣判断出橙子在榨取前是皮肉分开的，“因为只有橙肉是被榨取过的状态。”该工作人员表示。

　　值得一提的是，北青报记者发现，除了更换垃圾袋和添加橙子以外，工作人员并没有对机器内外进行人工整体清洁。记者还注意到，现榨橙汁机提供的吸管是从一个带有控制门的位置拿取的，吸管本身并没有外包装。

　　针对这一问题，工作人员表示会对机器进行日常清洁，且吸管在机器内不会接触到污染源。

　　声音

　　铝爪不会增加风险

　　规范运营是关键

　　到底橙汁会不会渗入铝离子？两个完全不同的说法让此事陷入了罗生门之中。

　　2月25日，食品工程博士云无心在果壳上发文称，国家不允许铝与铝合金直接接触酸性食品的原因，是因为酸性食品会腐蚀铝从而释放铝离子。在涉事的榨汁机中，铝合金直接接触的是橙子的表皮。而橙子的表皮上天然有一层蜡，这使得铝爪接触的并不是“酸性食物”，也就不会释放出铝离子。此后，橙子不再与铝爪接触，榨出来的汁中也就不会因为接触过铝合金而有铝离子。

　　进一步阐述称，不管是深圳实验中涂染色剂，还是上海实验中涂油墨，都是假定铝爪上有铝离子已经释放出来了，实验考察的是这些假定的铝离子是否会进一步进入到橙汁中。而实际的情况是，铝爪接触过橙子后，本来就不会受腐蚀而产生铝离子。既然不会产生，也就不会增加橙汁中的铝风险。

　　所以，即便深圳实验发现橙汁中有染色剂出现，也说明不了问题。而如果铝合金部分在操作过程中接触了果汁，那么不需要染色实验，就可以直接判定为违规。

　　对于卫生问题，云无心认为，这种机器榨出来的橙汁是否安全，并不取决于机器本身，而是取决于管理人员是否规范运营：机器是否按时规范清洗、机器中的橙子是否能保鲜等等。

　　业内人士也表示，对于现榨橙汁机来说，如何避免细菌超标才是大问题。目前，除了靠臭氧杀菌等技术保证机器内水果的新鲜程度外，其他包括设备的清洁还是靠人工来完成，这就有可能带来风险。

　　现状

　　商品性质尚无定论

　　行业亟待标准出台

　　北青报记者随后了解到，目前对于现榨橙汁机这一新业态，还没有相关的标准对其进行规范。各家企业大多要求加盟商执行企业制定的标准。

　　而对于这类商品属于现场制售食品还是预包装食品，还没有定论。以某些微生物检出数值为例，上述两类食品执行的规范定量完全不同，这也给企业带来了经营上的风险。

　　不过，北青报记者了解到，2018年10月17日，上海市卫计委发布《食品安全地方标准，即食食品自动售卖（制售）卫生规范（征求意见稿）》，对预包装即食食品的自动售卖制定了更为详细的相关标准，但目前仍未正式发布。

　　文/本报记者  张鑫  统筹/余美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