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

李飞

　　提起那天获救的险情，获救群众心有余悸

　　提起那天获救的险情，获救群众心有余悸

　　当他们的妻子从拥挤的船上跌入冰冷的河中时，他们只能瑟瑟发抖地站在河边，因为，河水太冷了，他们游了一程又退了回去。然而，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跳进了水中，一个，一个，又一个，他接连救出了3个人，直到最后趴在船上一动不动。被他救起的人当时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但是所有在场的人都记住了一个名字——李飞。

　　在河水中抱着木板挣扎的那会儿，刘美玲的确想到了死。全身冻得麻木，双眼直直地望着天，冰冷的河水灌进耳朵，她什么也听不见。直到她被人从水中托起，身体重重地摔在船板上时，她知道自己又活过来了。后来，她才知道把自己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人名叫李飞。

　　●3月16日，武警河南总队给李飞记个人一等功一次。

　　●3月23日，武警河南总队党委、鹤壁市委、周口市委联名向河南省委请示，建议在全省宣传李飞的先进事迹，弘扬社会主义道德风尚。

　　●3月24日，中共鹤壁市委、鹤壁市人民政府作出《关于在全市开展向李飞同志学习活动的决定》，号召全市人民向李飞学习。

　　○船沉

　　周爱尊身子歪向一边，一声闷响，整个船顷刻间散了架，她掉到了水中

　　2006年2月16日，周爱尊一早就从家里出来往沙河边赶。河的南岸是商水县汤庄乡的赵集，再往前不远有一条公路，从那里坐车到周口不到半个小时。河岸两边总有不少来往的人，河上没有桥，船便成了唯一的过河工具。

　　9点周爱尊赶到河边时，那里已站满了人，她的侄儿和侄媳妇刘美玲、亲家婆王雪也在那里。“上吧，上吧。”船主招呼着。一大群人挤上船，周爱尊数了数，一共是12个人。

　　不到3米长的小船上，周爱尊和王雪只能互相搀扶着站在船头。水流得有些急，风飕飕地卷着水面的寒气，吹得人脸上生疼。不一会儿船已经到河中央。

　　“呀，怎么进水了。”王雪猛拉了一把周爱尊。周爱尊顺着王雪的脚看去，水已经从船头的木板缝中涌了进来。“船头沉了。”有人开始叫起来。周爱尊身子歪向一边，一声闷响，整个船顷刻间散了架，她掉到了水中。

　　虽已是2月天气，但接连数天的西北风吹得河边早结了一层薄冰，将近150米宽的河水中，十几个人随着四散的船板在水中起伏，呼救声不断。对岸的赵集开始有人往河边跑来。

　　○挣扎

　　“谁要是救了我，我感激他一辈子。”她胡乱想着

　　“我抓住了他的衣服。”突然的落水让王雪丧失了理智，她双手胡乱拽住了一个人的衣服。“放手，放手，要不我们都活不了。”她睁开眼，看到那人是刘美玲的丈夫，他随手捞过一块船板，塞到刘美玲和王雪手里，自己扎进了水中。

　　“我不敢动，一动就喝水，心里想着这下完了。”周爱尊也抓住了一块船板，但终究浮力有限，刺骨的河水让她已放弃了生的念头。“谁要是救了我，我感激他一辈子。”她胡乱想着。

　　不断有人向河边赶来，有人开始跳进水中。王雪的丈夫从对岸往河边跑去，跳到水中往河中游，“太冷了，受不了。”不到10米，他退了回来，瑟瑟发抖地望着河中的妻子。冰冷的河水中，谁也没有把握能救得了人。

　　○救命

　　那个人救起王雪和刘美玲后，又绕到周爱尊身后，拽着她游到船边

　　王雪和刘美玲一动不动地抱着船板，突然有一只手从后面挽住了刘美玲的脖子，拽着她往岸边游去，王雪想转过头去看个究竟，河水猛灌进她的口鼻，她不再敢动弹。没过多久，她自己也糊里糊涂地被人拽住游向岸边，快到岸时，她被水中的人推到了一艘船上，她吐了一口水，看到刘美玲正躺在船中。

　　王雪和刘美玲获救的时候，周爱尊仍在河中死死地抱着船板。那个人救起王雪和刘美玲后，又绕到周爱尊身后，拽着她游到船边，推了3次也没有把周爱尊弄到船上。“你怎么这么肉啊！”划船的渔夫有些焦急。“我腿不当家了。”那人在水中喘着粗气，全身红紫，他已没有一点力气。

　　最后，他爬上船趴在船舱边，用手挽着周爱尊的胳膊，慢慢靠近岸边。

　　他的名字叫李飞，来自鹤壁市武警支队。

　　○回避

　　“这属于军事秘密，不能对外接受采访。”

　　在李飞救人的同时，其他村民也积极参与营救。落水的12个人中，只有一名17岁的中学生溺水身亡。救完人，被冻得全身紫红的李飞跑回了家，5床被子捂在身上，依然全身冰凉，下午发起了高烧。“你们怎么能让孩子下水，出事了该怎么办？”晚上，姑姑打来电话责备李飞的父亲。李飞父亲兄妹8人，只有这么一个男孩，一直把李飞看得格外娇贵。由于还在探亲假期中，第二天，病情好转的李飞到了姑姑家中。

　　李飞救人的消息早已在赵集传开。虽然并不认识，但靠着一路打听，几天后，被李飞救起的周爱尊等3人一同来到李飞家中表示感谢。“部队不知是用啥法教育的，把青年教育得连死都不怕。”周爱尊希望李飞父母告诉她们李飞部队所在的地址，她们想写信表示感谢。

　　“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不要说。”当父母把周爱尊等人的想法告诉在姑姑家的李飞后，李飞断然拒绝。除了周爱尊等人，打听李飞下落的还有闻讯到赵集采访的记者。“这属于军事秘密，不能对外接受采访。”李飞告诉父母，自己不希望被记者报道。

　　最后，记者来到汤庄乡，请乡长出面联系，才采访到了李飞。探亲假结束后，李飞回到了部队。

　　虽然李飞一直拒绝周爱尊等人到部队向自己致谢，3月13日，她们还是来到李飞服役的鹤壁市武警支队，送上了锦旗和感谢信。“你救过人，怎么连我都不知道？”作为李飞在部队最好的朋友，同班战士鄯玉翔对李飞从未向他提起此事颇感吃惊。“那是我被救后第一次见李飞。”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但谈起李飞，周爱尊等人眼中仍满是热泪，“要不是李飞我们都活不了。”周爱尊说等孙子长大后，也要把他送到部队接受锻炼。

　　○成长

　　上小学五年级那年，李飞把家人给的零花钱全部拿出来，一人捐了10元

　　随着鹤壁、周口两地媒体的连续报道，武警战士李飞冰河救人的消息开始被更多的人知道。4月3日，赵集小学校长王新民讲了一件令他印象很深的事：李飞上小学五年级那年，班里教数学的老师突发脑溢血。学校组织捐款，当时定的标准是尽量不要低于5角钱。李飞把家人给的零花钱全部拿出来，一人捐了10元。“他一直比较善良，乐于助人”。王新民说的这个事让人感到李飞的救人之举绝非偶然。不久前，李飞将各方捐献给自己的将近4000元慰问金交给村支书，让村支书转交给赵集小学。

　　■对话李飞

　　记者（以下简称记）：当你下水救人时是什么感觉？

　　李飞（以下简称李）：冷，水太冷了。救完人上岸时全身都麻木了，感觉骨头都疼，回家盖了5床被子，下午还是发烧了。

　　记：当时大家都站在岸边，你为什么直接就冲了下去，在将近150米宽的河流中救人，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冷也要下啊。当时看着他们快死了，我是当兵的，谁考虑那么多。

　　记：你当时不是穿着便装吗，再说大家也不认识你。

　　李：也不能这么说，虽然别人不知道、不说，但你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

　　记：那你要是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李：（沉默）虽然说会水，但那样的天气，谁也不敢保证没有闪失。但你是一个兵，你不能看着他们死，也容不得你细想。

　　记：救第三个人（周爱尊）时，听说你已经没有力气爬上船。

　　李：救她时，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当时别说救她，估计自己游到岸边的把握都没有了。

　　记：那为什么还是毫不犹豫去救她？

　　李：没有想其他的，当时想着只能尽力了，要真是救不了也没有办法。幸好当时有艘船就在旁边，我爬到了船上，要不我们都要完了。推她上船时，她又太胖了，我推不动，最后只好趴在船边拉着她把她拖到了岸边。

　　记：之前，你似乎不太愿意让自己救人的事被外界知道？

　　李：我觉得没有什么，再说，我自己也好好的，没有出什么事。

　　（责任编辑：卢亚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