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3-12-18 19:26 | 来源:观察者网 2013-10-19 16:25:11 | 查看:1077次
近日,美国校友理事会请捷孚凯公司展开了一项调查,调查对象为国内刚毕业的大学生。结果显示,一多半的人不知道美国宪法建立了三权分立的制度;43%的人认不出首席大法官约翰-罗伯茨;更有62%的人不清楚每届国会任期有多长。
高等教育已不再昂贵,人们对它的需求似乎也降低了。据2011年出版的《学术漂泊》所言(此书由理查德﹒阿鲁姆与乔斯帕﹒洛卡撒合著),在1961年,全日制学生每周会在学业上花费40个小时,到2003年这一时间缩减为23小时。而且,这23个小时也未必完全用来学习。该书同时指出,约有36%的学生在就读大学的四年时间里,知识上一无所获。另据《高等教育纪事报》及美国公共媒体市场的数据显示,过半的雇主称他们近年招聘不到合格的应届毕业生。对于这一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比尔-盖茨担心未来会缺少工程及科技类的毕业生,美国艺术科学院则认为人文学科的命运不容乐观。
日益增长的教育支出、匮乏的师资及对于人文学科不景气的大环境,这一众问题都成了高等教育的争论热点。实际上,从民意调查的结果来看,大多数学生还是非常享受他们的大学经历的(倘若没有助学贷款要还的话),高等教育依然繁荣。美国的研究性大学仍受到世界性的追捧,而且其学位也依然是这个国家在文化和经济领域的主流认证。然而,令人头疼的是,高等教育虽然已相当普及,但它仅仅构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学科标准,并没有发挥其价值。
为此头疼的不仅有2013年新生的家长们,还有他们的师长和未来的雇主,以至于那些2025年应届生的父母都已经开始考虑孩子上大学的收益率。“高等教育的确面临着效益危机”,迈克尔-保利亚科夫说道。他目前担任美国校友理事会政策部门的副主席,该组织对大学的传统基础课程及毕业考试提供常年支持。9月20日,在关注高等教育的时代峰会上,教育部长邓肯表示,将通过对大学评级考核来解决这一问题,毕业生的收入能力将作为评定学校的标准之一。
事实上,目前每个州都准备施行新的教学标准。新标准增加了数学和语文科目的知识量,要求公立学校的学生必须达到K-12的水平。然而,这里一直有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即什么是普及教育,或者说通俗一点,哪些课算是基础课。对于一个受教育者,或者一个至少受过真正教育的大学生,我们究竟有没有一些必读书,或者是必须了解的常识?
其间,传统论者(力挺基础课)与学院派(倾向于专业课,在基础课的选择上给予学生更多自由)争论的焦点是:办学的目的。有人指出,答案就在这个问题之中:“大学毕业生应该知道什么”。或许,教育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这类事情发生:接受调查的学生称,大法官约翰-罗伯茨不如lady gaga好认。另有一些人认为,答案在于大学生是否知道怎样实践。
持后一种论点者占多数。时下,社会更认可那些积极思考、乐于表达,并且做好终身学习准备的人。哪怕你是人文学科出身,也不例外。在知识上,大家首要关注的是学生对文字及问题的处理能力、数据分析能力和自我表达能力。
另有告诫称,此次争论仅仅针对的是指定院校。或公立或私立,它们主要集中在一些核心选区。这些选区的学生家长、受托人、毕业生以及雇主们对基础课程一直持忧虑的态度。类似的讨论,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也曾有过一次。当时,教育部长比尔-班尼特试图复兴人文学科,而芝加哥大学的艾伦-布鲁姆也刚好出版了一本备受争议的畅销书:《美国精神的封闭》。书中指出,因为受到现代大学的忽视,许多名著被错误的边缘化了。
基础课之源
自1636年哈佛建立到内战爆发,美国的大学教育一直是以向社会输送虔敬、博学的绅士为己任。哈佛英文教授、文学评论家路易斯-梅纳德曾写道:“美国人理想中的大学还是相对传统的。”1862年,莫里尔法案出台,美国从此有了政府资助的低学费学校,它们为一批与大学无缘的人提供了机会。当时,梅纳德教授和一些历史学家在哈佛开办了基础课程。1869年,查理斯-威廉姆-艾略特担任校长。他设立了学士学位,并将其作为后续专业学习的资格认证。此后的美国大学都沿用了这一学位体系。19世纪,欧洲的研究性大学开始崛起。德国的部分学者在做研究的同时,也为大学生上课。这股潮流横跨大西洋传播到其他各国。
“学生需要广泛地掌握各类基础知识”,梅纳德认为“这正是现代大学的最现代之处”。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刚刚结束的1919年,哥伦比亚大学开设了普及教育课,名为“当代文化”。课程安排学生们阅读一些经典著作,从柏拉图到《君主论》,再到《独立宣言》,同时伴有《圣经》以及埃德蒙-伯克的作品。随后,大家一起讨论这些内容对人类社会的持久影响。深受熏陶的学生们,构成了当时美国的精神主流。罗伯特-梅纳德-哈钦斯在芝加哥大学也采用了类似的方式。其课程并不要求背诵,而是注重阅读和讨论。如此不同的办学方式将哥大、芝大与其他学校区分开来。目前,两所学校依然保有这一特色。
1945年,二战让哈佛再度有了转变。这所美国历史最悠久的学校,除了吸纳精英学生外,另开始向日益庞大的中产阶层教授文化普及课。学生们的课业主要是阅读各类书籍,诸如名著,以此来建立一个知识体系。不过,随着时代的变迁,此类课程受到了来自文化及学术方面的质疑。谁来判定哪些是名著呢?为什么不能让老师自行选择教学内容?不让学生自己决定上哪门课呢?
反对基础课,我们能找到很多文化上的理由。比如,有才华的学生并不是教出来的。(不是吗?)那么,最有力的理由是什么呢?自由选择学习内容,可以激发人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比如在范德堡大学(我正在这里当客座教员),基础课的安排有两种方式。其一是,在相当的范围内学生自选课程。校长尼古拉斯-泽鲍斯称,“这些课既涵盖基础知识,又锻炼思维能力。或者说,我们更多地鼓励学自我成长,他们会通过选择自己的基础课获得锻炼。”与那些相对传统的学校不同,范德堡大学的学生可以根据未来的工作需要,选择各类课程,比如人文科学、创意美术、历史、美国文化以及世界文化。泽鲍斯说:“我们允许学生们有更多的探索和冒险。”
同时,知识本身也在发生着变化,这不仅仅存在于那些高速发展的科技领域。比如,“阿托克马斯事件”发生在1865年4月,这一事实本身不会变。不过,事件的起因、过程还有它给内战造成的影响,不同时期人们对此会有不同的看法。当下的文化风潮更注重培养学生的独立思考能力,期待他们在遇到问题时能深入思考其发生的原因,而不仅仅是记住一个事件的发生时间。不过,也有人对新的课程设置方式感到担忧。“在一些名校,即使不上基础课,绝大多数学生也都有过硬的知识储备。可是,如果考虑到所有学校的学生,取消基础课就不太现实了,”保利亚科夫说,“基础课是必不可少的,它是高等教育的根本保证。”
那么,我们究竟如何是好?
考试那些事
《华尔街日报》A1版常常刊登有关美国中下层的报道。今年8月,它发表了这样一则新闻:《SAT考试,你准备好了吗?》,小标题是《老板不相信考分》。文章认为,SAT一类的考试能让雇主们在课业成绩之外,对毕业生进行考核,从而判定他们的工作能力。
近期,纽约一家资助教育的非盈利性组织设立了“大学课业评估”(CLA+)考试。约200所国内大学都将实施这一考核办法,其中包括德克萨斯大学和纽约的圣约翰大学文科学院。考试主要要求学生们回答一些开放性问题。“这个主意非常不错,它能针对学生的学习情况给出可计量的考核结果。”保利亚科夫说。另外,CLA+这类测验还能帮助雇主决定雇佣哪些学生。不过,有人表示,学生和家长也需要更多的信息,以此来决定上哪所学校。时代峰会上,说到奥巴马任内即将推行的大学评级体系时,邓肯表示未来会把学校的毕业率、毕业生的收入及其贷款情况考虑在内。最基本一点的是,邓肯说:“在没有欠很多贷款的前提下,有多少毕业生赚到了合理的薪水,而且又是在他们所喜欢的领域内工作。”
可是,所有这类考题都与基础知识没半点关系。你无需认出谁是爱因斯坦,也不用说出股票和债券的区别。批评CLA+考试的人指出,那些以此来吸纳高分考生的学校应该受到处罚。因为这些尖子生多半会以高分毕业,但他们是否有进步根本与学校无关。另有一些人提出了更根本的质疑,“CLA+作为一个标准,主要是用以衡量和比较各类学校的教学成果。”教育政策研究所负责人沃森-斯科特-斯威尔说道,“不过,我认为像高等教育这样复杂的体系,不能简单地以考试成绩来评估。事实上,学校间的基础课都是不一样的,所用的教材也不同,但人们却指望通过一个标准来判定学生们的学习情况。每所学校都有自己的特色,他们各自的学生也没法这样放在一起比较。”
既然如此,国家为什么不建立一个多样化的美国高等教育联盟呢?我们可以研究一下,在实际的工作中,毕业生究竟需要多少基础知识。为什么不奖励那些更具独立性的办学机构?为什么不鼓励每所学校都推出一个适合自己学生的毕业考试?不分专业,给学生出定量、合理的考题,根据其回答的程度,来判定学生的分析和表述能力。在考试这个问题上,学校要有主导权。
是的,分别来讨论学生在化学、中文或者共产主义方面应该了解哪些知识,这既耗时又熬人。不过,这类讨论也有启示作用,它有助于学者们明确什么才是每个学科内合理的考试。学校可以由此判定哪些考试不适合自己的学生,而不是把考核权完全交给全国性的测验。
对那些坚持学生要精通文学,熟读荷马史诗、《独立宣言》、简-奥斯汀和托尼-莫里森的人来说,这应该是个好消息。大家越来越认同,在人文及经济领域,更需要工作者具有将各类因素联系起来的发散思维。那些会独立思考的学生将不仅仅是做好一份工作,而是最大可能的发挥个人价值。在选修式的教学体制内,只要人文学科依然注重基础知识,大家就不用担心。这些学生们在谷歌面试时,绝对能对“葛底斯堡演说”这类问题侃侃而谈。
译者:不准起毛球
(编者注:原文标题为《2025年,美国大学教什么?》)
(责任编辑:杨晓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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