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1-12-24 10:27 | 来源:中国文明网 2011-12-16 | 查看:1123次
12月13日,一个普通的冬日下午,阳光洒进皖南医学院的2号试验楼。这里是省红十字会遗体器官捐献芜湖接收站,许代平正趴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填写着捐赠协议书,干涩起皮的嘴角透出一丝欣慰。
今年46岁的许代平出生于三山区新庄行政村,作为一个农民,他从祖辈手里接过2亩7分地,并在这块土地上辛苦劳作了近30个年头。而在2007年,他变卖了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目前,许家还有近10万元债务。可就是这样的一个还在为生计发愁农民,写信给当地区政府,决然地表达了自己无偿捐献遗体器官的愿望。4年来,许家有怎样的经历?是什么原因让一个清贫的农民做出这样的决定?
一张病历 一个令他愧疚的女儿
2007年冬天,还在上初三的许爱林放学后没有回家。许爱林是许代平的小女儿,当时只有16岁,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失踪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第二天早上,电话响了!我拽过话筒,脑袋都懵了。”许代平回忆道,“是的,就是我闺女,她说,‘爸,我到上海了,我知道您得大病了,我看到了!今年夏天的病历!’”爱林在那头声音发抖,哭得很凶,“她几乎在嚷,‘爸,我好难受!我知道尿毒症是什么病。我不要读了!我不想读了!我要您挣钱治病!’”
早在十年前,许代平就得了肾炎,一直在接受治疗,而在2007年6月复查时,医生告诉他,病情已经恶化,“已经肾功能衰竭,患上尿毒症了”。他无奈地说,因为要接受透析治疗,每年需负担七八万的医药费用。“当时就想瞒着两个闺女的,爱林还没成年就出去打工!我现在都愧疚!想想与其这样,我还治什么病呢!”
春节前,在许代平焦急的等待中,许爱林终于回了家。一进门,女儿就把1000多块钱放到了许代平手里。“她还帮我买了一件羊毛衫,就是我身上穿的这件。”许代平说,当时他就哭了,同时也下了决心,不能让女儿再受这种苦了。他把爱林喊坐下,说,“你连初中毕业证都没,又没有手艺,在外太不安全。听爸爸的话,把书读完,如果真想打工,也要先学门技术。”
这样,许爱林毕业后来到合肥学美容。2008年秋天,也就是仅仅半年之后,挣钱心切的爱林带着身上仅有的30元钱踏上了开往昆山的火车。之后,许爱林在一家美容店找到了工作。三年来,她省吃俭用,每年都会带回一万多元补贴家里的支出。而今年,爱林也不过刚刚20岁。
一次手续 一个让他温暖的承诺
因为长期患病,许代平的脸色不大好,有些发黑。可是看得出来,现在的他是乐观的,回想十多年的经历,他最大的感触就是“我能活到今天很知足”。以前的新庄行政村并不属于芜湖市区,是繁昌县一个普通的自然村。村里的农民世世代代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许代平说,刚开始得病时,包括家里人之前有些大病小病的,根本不知道有医保这个概念,“但在2003年,村里面帮我办了农村合作医疗,我平时看病的这些费用都开始能报销了。”
“可是到了2007年被查出尿毒症后,钱根本不够用了,原来的那个医保报销比例低,大病瞧不起。”许代平告诉记者。
“再后来,我们新庄村划入了三山区,08年,有人到我家了解情况。半个月后,我被叫去办城镇居民医疗保险的手续。”许代平说当时他什么都不懂,后来才渐渐发现“一年瞧病的钱已经能报掉一半多”。
虽然有了新的医保,治病的费用因此缩减不少,但没了收入,许家依然愁云惨淡。“当时是冬天,女儿刚去昆山,为了减少开支,我们在家天天吃白菜。”许代平回忆,他觉得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准备在村子里开个杂货店。然而,“没钱,没法登记,没车,没法进货”成了让许代平和妻子发愁的问题。
“哪想一个月后,小店竟然开起来了。”许代平说,了解到自己的情况后,工商部门主动上门,热心地帮他选点、登记,并替他落实进货渠道,减除小店相关费用。“他们承诺我,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他们,会为我帮忙到底。”
一封书信 一个催他回报的信念
今年10月,酝酿已久的许代平给三山区政府民生工程办公室写了一封信。
他在信中说,自己是个农民,一辈子除了会种田,啥技术都没有。得病十来年,让他觉得拖累了很多人。特别是这4年来,他得到的贴心的帮助,让自己领悟了人与人之间最宝贵的一种“东西”。不管是自己的家人,还是救助帮扶他的政府和社会,他都希望能有所回报。
病痛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因尿毒症而引发的各种症状,特别是高血压让许代平痛苦不堪。治疗期间,许代平说,他已经感受到人在生命终点的心情。因此,他寻思着在有生之年要为别人做点什么。一次看电视时,他知道了红十字会,也知道了遗体器官无偿捐献的概念。
不过许代平的想法遭到家里人的坚决反对。“可能是我们农村的观念比较陈旧吧。”许代平说他想打破这种观念,“以后把骨灰撒到长江里就行”,他想给后人留下洁净的东西。
“这些年来社会帮助我们这么多,我是个有心有肺的人。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不如做点好事,不枉来这世上一遭。”许代平这样劝着家人,也一面联系相关部门,准备捐赠材料。
填写完协议书后,他舒了一口气,“总算了了这桩心思了”,拿着获赠的荣誉证书,许代平拉上破旧的夹克衫的拉链,露出朴实的笑容。
已近傍晚,校园里,一群学生正在草地上谈天说地。天边,夕照已化为暖黄的霞光。“别人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没什么本事,只想做点好事。”一张瘦削却坚定的脸消融在夕阳里。
(责任编辑:肖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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