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指责身边女孩有意推倒自己 难举证双方争执不下

　　老人是自己摔倒还是被推倒？

　　本报见习记者 谭明

　　去年11月，湖南株洲芦淞市场附近发生了一起老人摔倒案。法庭上，原被告双方各执一词，原告陈辉凤称，是被告陈萍将自己推倒在地的，而陈萍说，是陈辉凤从侧后方抓自己的手没抓稳，倒在地上的。近日，此案在株洲市芦淞区人民法院开庭审理，相关事实究竟是怎样的呢？

　　案情回顾

　　68岁老人摔倒原因成谜

　　周萍今年17岁，事发时是株洲市某职业学校幼教专业的中专二年级的一名学生。2010年11月20日晚8时许，她在芦淞市场金帝步行街逛街，准备买些衣服。“当时我正在看衣服，就感觉后侧面有人碰了我的手。”事后，周萍回忆，当时她以为遇到了小偷，就习惯性地往后转了下身，然后就发现一位老太太已经倒在了地上。

　　而摔倒的68岁老人陈辉凤称事实并非如此。据她回忆，当天晚上，她在帮女儿看店面，大概是8点的时候，她到一家公厕上完厕所后，在回来的路上，突然感觉后面有人使劲推她一下，她就倒在了地上，左腿疼痛，不能站立。陈辉凤说，推她的人就是周萍。

　　陈辉凤认为，周萍不仅推了她，而且是有意为之。在2011年9月8日，她在株洲市芦淞区公安分局建宁派出所接受民警询问时称，她怀疑是“有人指使那个女孩推的我”。但当民警问其证据时，她说“没有，但是她用力从我背后推的我背部。”这样的推测，在陈辉凤的大女儿刘丽的询问笔录上也有出现。在建宁派出所2011年9月10日对刘丽的询问中，刘丽称，“我怀疑她是拿了别人的钱财，故意这样做的。”在询问中，她还说，周萍在推倒其母亲之后就跑了，因为自己妹妹刘平在场，才没有跑掉。事发当时刘丽并没有在现场，她当时身在外地。其所说的这些都是她母亲陈辉凤和妹妹刘平事后告诉她的。而刘丽也称，自己和周围的人关系都不错，并没有与人结下过怨恨。

　　刘丽还告诉记者，在她的手上，还有一张周萍在事发当晚在现场写下的纸条。纸条的内容是“在8点15分时，我在金帝步行街，一位老奶奶走路有点慢，我不小心拐弯碰了一下她，她就摔在地上，说脚痛。”

　　而周萍表示，这张纸条是当时因为害怕才写下的。据周萍自己陈述，当时她想把陈辉凤扶起来，并没有想跑的意思。周萍称，其实当时还是有人在周围，但是当大家发现老太太摔倒后，就都离开了现场。这一点，同样也得到了刘丽的肯定。刘丽表示，除了她的妹妹刘平外，确实没有找到其他的证人看到了周萍推了自己母亲。

　　在周萍的自述中，周萍指称陈辉凤碰到了自己的手，至于自己是否碰到陈辉凤，周萍没有做任何陈述。

　　记者在事发第二日即2010年11月21日，刘平在建宁派出所接受民警询问时所做的笔录中看到，她说“我母亲在上厕所回来的途中离自己摊位只有几米远的地方，被一个看衣服的小女孩撞到了，当场倒在地上就起不来了。”她给民警陈述，自己确实看见了。

　　摔倒之后，陈辉凤被立即送往医院治疗。经诊断为粗隆骨骨折，在医院治疗了30多天。刘丽告诉《法制周报》记者，周萍的母亲曾在医院里照顾过陈辉凤10天，后因双方不和，就没有继续照顾下去。在之后的9个月里，陈辉凤都一直躺在床上，到现在，她仍然没有痊愈，她的左腿不能自由屈伸，而且还出现肌内萎缩，虽然能下地走路，但是需要有别人的搀扶。

　　11月28日上午，陈辉凤诉周萍民事侵权一案在株洲市芦淞区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庭审中，陈辉凤因病不能到庭，她的女儿刘丽作为其代理人到庭参与诉讼，周萍则和其诉讼代理人朱松梅律师共同出庭应诉。

　　当天的庭审，原告提出了包括医药费、误工费、伤残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等在内的8项诉讼请求，要求被告周萍赔偿其损失约合人民币10万元。因原被告双方意见分歧较大，无法达成合意，法院没有当庭宣判。

　　案意点击

　　专家：故意去推倒老人的可能性不

　　据周萍的代理律师朱松梅讲，本案最大的难点就是在事实的认定上，“原被告都有各自的主张，但是却都没有证人证明自己的陈述。”

　　北京市浩都律师事务所律师杨德君告诉记者，凡是知道案件情况的单位和个人，都有义务出庭作证。本案中，陈辉次女刘平可以作为证人，就自己见到的事实向法庭如实陈述。刘平与陈辉凤系亲属关系，并不影响其出庭作证的证人资格，但是刘平提供的对陈辉凤有利的陈述，其证明力因其有利害关系会小于其他证人证言，且需要和其他证据材料相佐证，否则不可以作为认定案件事实的依据。也就是说，法庭如果要采信刘平的陈述作为证据使用，必须需要其他的证据加以佐证，否则，其证据能力有待商榷。

　　对于周萍记载下的纸条，杨德君认为，依据相关规定，人民法院对当事人的陈述，应当结合本案的其他证据，审查确定能否作为认定事实的根据。一般来说，一方当事人陈述不利于己方的事实，在不违背真实意思表示的情形下，证据效力较高；在民事诉讼中，有类似于自认的法律意义。本案中，周萍作为一名年仅17岁的未成年人，且当晚8时独自一人；与陈辉凤及其家人发生纠纷后，是在什么情形留下的这一纸说明，考虑到稍后晚9点询问笔录中的陈述与纸条记载的内容不一致，是否违背周萍真实意思表示，还需要法庭作出判断。

　　对此，朱松梅律师称，双方当事人均非株洲本地人，周萍是邵阳人，只身一人在株洲求学，父母都在外地打工；而陈辉凤是娄底人，两人素不相识，也无过节，周萍不存在故意推人的可能，对方当事人提出的故意推人之说首先从情理上就很难站住脚。同时，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其陈述的真实性。

　　朱松梅律师认为，在本案中，存在着两种可能。第一种，是陈辉凤快摔倒的时候，情急之下从后面抓周萍的手，但是没有抓住，自己摔倒，如果是这种情况，周萍并无过错，并不需要承担责任；第二种，陈辉凤在快摔倒的那一刻从后面抓到了周萍的手，而周萍误以为是小偷，在转身的过程中碰到了陈辉凤，这种情况下，周萍是应急性的条件反射，属于人的正常防备，从法律上来讲也并无过错。

　　对此，中南大学一名法学教授认为，法律最重要的是重事实，在仅有当事人口述，没有其他证据佐证的情况下，陈辉凤属于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而周萍也年已17岁，具备了一定的行为认知能力，为了维护法律的公正，法庭最后可能会适当要求双方当事人各自承担一定的责任。如果确有证据能够证明周萍是出于应激性的条件反射的情况下，碰到了陈辉凤，那么在承担赔偿义务的时候，可能会要适当多一些。这位教授同时也认为，从逻辑上讲，周萍出于故意去推倒陈辉凤的可能不大。（注：文中涉及到的本案当事人均系化名）

（责任编辑：王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