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正祥给母亲喂水，母亲的头发已经全白，儿子身上的皮革外套也是破破烂烂。

蔡正祥给母亲洗脸、梳头。

　　早晨6点为卧床不起的母亲梳洗、喂饭，然后下地干活；中午回来为母亲和弟弟做饭，帮母亲上厕所；晚上为母亲擦洗全身，担心老人尿床，半夜起床数次……这就是江夏区法泗镇新墩村长墩湾村民蔡正祥一天的生活安排，而这样重复的劳作，他做了整整11年。“如果我有生之年……能看到老二娶媳妇，我走也闭眼了。”81岁的老母亲昨拉着记者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出自己的心愿。

　　母亲眼里的大孝子

　　在长墩湾，一问起这个至今未婚的老汉，村里人无人不知。用村民的话说，村里还没有出过第二个这样的人。

　　记者昨来到蔡正祥家中，眼前的蔡正祥头发白了大半，穿着一身破得不能再破的旧皮服，连腰上系的皮带也是用鞋带手工改制的，十分寒酸。

　　见到记者后，蔡正祥带着记者进屋，见到了一位头发花白、卧床不起的老人，这就是蔡正祥的母亲，今年81岁高龄。老人面色红润，屋里床单被褥收拾得很整洁，没有任何难闻的异味，虽卧床多年，身上却没有一点褥疮。

　　据了解，老人有4个儿子，蔡正祥排行老二，其他3个兄弟都已先后成家，兄弟关系很融洽。老大和老四这些年都在武汉城区打工，加上各自都有一大家人要照顾，逢年过节就回来看望老人，给老人买好吃的，托弟弟好好照顾母亲。

　　“只有老二，至今还打着光棍，都是我拖累了他。”老人眼里含泪，含糊着告诉记者，老二的婚事成了她的心病，如果在她有生之年看不到老二结婚，她“走”都不会闭眼。

　　旁边的蔡正祥沉默不说话，出去打了一盆水，扶起母亲，细细帮老人把脸上的泪擦干净，安慰道：“您自己把身体养好就行了，我心里有数。”

　　蔡正祥：我何尝不想成家

　　“作为一个正常人，我何尝不想成家呢？”蔡正祥说，原本他是有机会成家的。28岁那年，他和交往了3年的女朋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就在准备去领结婚证的前几天，他发生了一场车祸，脚治了3年，医生说不确定是否会留下残疾。姑娘也早到了出嫁的年龄，因为不忍心拖累对方，他提出分手，婚事就吹了。也就在那时，母亲寸步不离守在他床边，喂饭、洗衣、端屎端尿，像照顾小孩一样细心周到地照顾他。每当看到瘦小的母亲拖着残疾的左手，像陀螺一样为他忙进忙出，他就在心底暗暗发誓：等母亲老了，他一定回报这份恩情。

　　《论语》里有这么一个典故，有一个学生问孔子：什么叫孝？孔子回答得很简单，两个字：“色难。”意思是，孝敬这事儿千难万难，难不过态度要好，就是你永远给爹妈一个好脸色。这句话在蔡正祥身上就得到了最好的诠释。11年来，不管照顾老人有多么麻烦，多么不方便，蔡正祥从来都是尽心尽力，最难得的是没有一句怨言，更没有使过脸色。

　　为母亲倒马桶、洗衣服、洗脸、梳头、洗被子成了蔡正祥每天的工作。每次上街，他还特意为母亲买点心，自己舍不得吃，都留给母亲。每次出门，他都不会忘记要把吃的食物准备在母亲床边的桌子上，让母亲伸手就能够到。现在，老人满口牙都掉光了，甚至有时连张嘴吃饭的力气都没了，蔡正祥就将母亲的嘴掰开，变着花样喂各种流食。

　　母亲生病后，心情有时不好也会烦他，骂他不争气不孝顺，至今不娶媳妇，甚至以不吃饭来“威胁”他一定尽快找个伴儿。因为“几个兄弟都成家了，就你一个人，以后我走了，别家过年都大团圆，你一个孤零零的，老了怎么办？”每每母亲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蔡正祥也想哭。

　　亲人眼里的好父兄

　　蔡正祥31岁那年，脚恢复得差不多时，后面两个弟弟也到了成家的年纪。

　　在农村有个习俗，兄弟成家的顺序应该是先长后幼。由于蔡家兄弟多，经常有人来给他们家介绍对象。考虑到家里条件窘迫，他便把机会留给弟弟。每次有人来介绍，做哥哥的蔡正祥没有去相亲，而是将机会给了比自己小的老三，最后老三成了。到了要结婚的时候，蔡正祥还四处借钱，帮助弟弟。有人说蔡正祥傻，可还有更“傻”的事情。到老四要结婚的时候，为了让他能顺利结婚，蔡正祥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给他们做婚房，而他则抱着被子搬到同村的亲戚家去借住。“哥哥不仅是兄长，更像是父亲，撑起了我们这个家。”老三蔡金来说。

　　为了两个弟弟，蔡正祥一次一次放弃了自己成家的机会。两个弟弟结婚，让蔡家欠下了一笔债务，花了好几年时间，兄弟们一起努力才将债务还清。就在蔡正祥以为可以喘口气，安心为自己的婚事考虑时，70岁的母亲又病倒了。病倒后的母亲长期卧床，生活不能自理，一切起居都得靠着唯一没有成家的蔡正祥照顾。

　　祸不单行。7年前，在外务工的三弟蔡金来也患上了重病，最后拖成胃部糜烂，吃什么吐什么，四处求医，未见效果。医生见他家实在困难，也觉得蔡金来的病再治下去也无望好转，劝他们放弃算了。那段时间，蔡正祥急得大把大把掉头发。2003年，他把重病的弟弟拖回家，又担起了照顾弟弟的重任。

　　弟弟的状况时好时坏，有时半夜疼得睡不着觉，哀叫声像刀子一样扎在蔡正祥心上，他只得起床背起弟弟往乡医院跑，让医生给打点止疼针。由于三弟媳去世多年，老三又身患重病无法劳动，儿子小耀自然而然又归蔡正祥照顾。这样，蔡正祥肩头的担子又加重了一层。

　　小耀6岁就没了妈，唯一的父亲又重病，看着侄儿天真的脸，蔡正祥心又揪紧了。

　　“上小学时，小耀胳膊摔断过两次；上中学住校，每周回来都带回一大包脏衣服，苦了这孩子了。”蔡正祥说，很多次，懂事的孩子看他太辛苦，都说不读书了，出去打工分担下家里困难。村书记李桂安听闻后，数次上门做工作，还到处奔走筹孩子学费，如今小耀都读到职中了，这让蔡正祥觉得很欣慰。

　　上有老母，中有病弟，下有幼侄，这三重压力，让蔡正祥将个人的事一推再推。记者问他对没成家的事是否有遗憾，他说现在是“想都没时间想了，先把一家人盘顺再说”。（文/记者 李芳 图/记者 李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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